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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zhu (欢迎来到地狱门), 信区: Movie
标 题: 《向日葵》：看张杨来勾勒父子关系！！！
发信站: BBS 珞珈山水站 (Tue Jan 16 19:55:18 2007)
《向日葵》：看张杨来勾勒父子关系
第六代导演向来注重个人体验，将个人的成长史贯穿于整个作品当中，以至于许多作品都
有了个人传记的色彩。张杨在这方面表现得尤为突出，影片《昨天》中，他居然让演员贾
宏声及其家人斗来扮演本人，再现贾宏声戒毒时期的亲身经历，而且还时不时用访谈录的
形式暴露摄像机的存在，从而模糊影像和真实的界限，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真实感。而在
2005年的《向日葵》中，张杨则将自己的父子关系作为主要表现对象，影片中孙海英扮演
的父亲，其实就是张杨父亲张华勋（北京电影制片厂的老导演，“八十年代初类型片”的
代表人物，主要作品《神秘的大佛》、《武林志》）的银幕再现，虽然年龄、职业和经历
均有不同程度上的差异，但在对待儿子的教育方式上都是一致的：即将自己的理念强加于
儿子身上，使其成为精神的传承者，这是一种最传统的中国教育方式（同中国传统家族观
念中的“香火延续”和“财产继承”一起构成了血脉、物质和精神的三重传承），依然在
当代中国以新的形式存在下去！
《向日葵》中的父子关系从一开始起就是紧张的。为了增强叙事张力，影片还特地安排了
父亲去干校劳改六年的事件，从而使“素未谋面”的父与子之间显得更加疏离。第一次见
面的方式是儿子用弹弓射掉了父亲的帽子，而父亲则开口大骂。在被母亲告知眼前这个男
人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时，儿子依然未能产生足够的认同感，在“母亲神圣不可侵犯”的
标 题: 《向日葵》：看张杨来勾勒父子关系！！！
发信站: BBS 珞珈山水站 (Tue Jan 16 19:55:18 2007)
《向日葵》：看张杨来勾勒父子关系
第六代导演向来注重个人体验，将个人的成长史贯穿于整个作品当中，以至于许多作品都
有了个人传记的色彩。张杨在这方面表现得尤为突出，影片《昨天》中，他居然让演员贾
宏声及其家人斗来扮演本人，再现贾宏声戒毒时期的亲身经历，而且还时不时用访谈录的
形式暴露摄像机的存在，从而模糊影像和真实的界限，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真实感。而在
2005年的《向日葵》中，张杨则将自己的父子关系作为主要表现对象，影片中孙海英扮演
的父亲，其实就是张杨父亲张华勋（北京电影制片厂的老导演，“八十年代初类型片”的
代表人物，主要作品《神秘的大佛》、《武林志》）的银幕再现，虽然年龄、职业和经历
均有不同程度上的差异，但在对待儿子的教育方式上都是一致的：即将自己的理念强加于
儿子身上，使其成为精神的传承者，这是一种最传统的中国教育方式（同中国传统家族观
念中的“香火延续”和“财产继承”一起构成了血脉、物质和精神的三重传承），依然在
当代中国以新的形式存在下去！
《向日葵》中的父子关系从一开始起就是紧张的。为了增强叙事张力，影片还特地安排了
父亲去干校劳改六年的事件，从而使“素未谋面”的父与子之间显得更加疏离。第一次见
面的方式是儿子用弹弓射掉了父亲的帽子，而父亲则开口大骂。在被母亲告知眼前这个男
人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时，儿子依然未能产生足够的认同感，在“母亲神圣不可侵犯”的
理念之驱使下怒气冲冲地破坏了父母之间的性生活（“俄狄浦斯情结”在作怪，与父亲的
敌对情绪无法在短时间内消解）。随着父亲渐渐在家庭中建立起威信，儿子也开始认同了
眼前这个男人的父亲身份（毕竟对父亲身份的认同需要一定的过程）。但由于父亲强迫儿
子学习画画，压榨儿子快乐的童年时光，儿子只有通过一次次的反抗来（包括自残和离家
出走）表达对父亲所作所为的不满。但他的反抗却是暂时的，并没有达到势同水火的地步
，以至于被炸伤了小手的他最终还是遵从了父亲的意愿，从事到绘画艺术中来，而对父亲
夺其骨肉行为的痛恨也在父亲深陷冰窟，生命垂危的情形下予以表面上的化解。毕竟“血
浓于水”，“弑父行为”向来被认为是大逆不道的！
虽然前后有着长达33年的时间跨越，但《向日葵》的叙事主线其实很明确，就是父与子之
间的关系演变。其他像父亲与“耽误了他一辈子的”老刘之间的关系，以及围绕房子而造
成父母间冲突这些辅线都是为了突出父亲这个人的性格：执拗而不愿妥协。他将这种执拗
放在对儿子的教育上来，使得儿子眼中的父亲是一个“以自己为中心，完全不顾他人感受
”的暴君。影片中父亲的形象是最鲜明的，却在儿子眼中显得最模糊，以至于儿子居然还
通过自己的绘画作品来传达出这种观念。虽然儿子一次次地在父亲的强权面前妥协，但只
是因为儿子认同了他“父亲的身份”，却无法在父与子之间建立起一种真正的亲密感情，
在他潜意识里依然将眼前的“父亲”看作是一个“敌视对象”，哪怕自己一天天地长大成
人，也无法消除心头与父亲之间的隔阂。比起父亲来，影片中的三个女人的出现则是按照
“成人礼”的步骤一步步来的，颇有些象征意味。
母亲最早出现在儿子的意识中，是儿子最亲密也最依赖的人，在儿子长大后成了父子关系
的润滑剂（父亲和母亲之间也有矛盾，但主要是房子问题）；于红则是儿子的性启蒙对象
（她青春靓丽的外形和时尚的装扮在那个年代很容易使男孩子产生性幻想），还同他发生
了第一次性关系，却由于怀上骨肉后又堕胎的行为而造成了父子关系的进一步恶化；而最
后出现的小韩，则是儿子的妻子，其贤妻良母的形象和不温不火的作态同于红的激情似火
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象征着儿子最终的感情归宿依然是回归传统！
曾经反叛的儿子在各个方面都做出了妥协，成为正常社会中的正常人，而父与子之间多年
来的矛盾也在画展当天握手的那一瞬间化为无形。父亲的强势使得他最终赢得了胜利，而
他在录音带中的说话也表明了他对自己曾经那“霸道”行为的反思。儿子事业上的成功预
示着他“父亲”使命的完结，使得他可以以“突然消失”这种象征性的仪式来退出儿子的
视线范围和精神领域。而儿子本身也在自己孩子的呱呱落地声中成为新的父亲，为又一对
父与子的故事拉开了序幕！
这部影片是我和两个哥们一起观看的，大家都是生于七十年代后期，虽然没经历过1976年
的那一系列重大事件，但对影片中的许多情节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们的父亲也或
多或少像片中的父亲一样将他们的“思维方式”强加于我们，想通过我们来完成他们那一
代未能完成的心愿，但我们也像片中的儿子一样和他们对立过，抗争过，但到了最后还是
妥协了，基本上按照他们的设想来建构自己的人生。传统的家庭观念束缚了我们的思维，
但我们却走得很稳当！
PS：在叙事时间上进行大幅度的年代跨越是当下许多影片流行的手段，但很少能产生九十
年代中期第五代导演三大影片《活着》（张艺谋）、《霸王别姬》（陈凯歌）和《蓝风筝
》（田壮壮）那种由人物命运折射历史变迁的宏大叙事效果。在《长恨歌》、《茉莉花开
》、《理发师》和《云水谣》中，爱情完全成了主角，而时代的变迁不过是为了更好地衬
托出爱情来。而《向日葵》也主要从1976年，1987年，1999年这三个时间点入手，反映了
不同时代对人生活方式所产生的影响（比如文革，唐山大地震，还有八十年代的单位分房
制度，以及九十年代的改革开放），但这些影响在父与子强烈的矛盾冲突介入后又完全退
居为背景，并没有产生一种宏大叙事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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