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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vinesgin (为妈妈祈祷的山鬼儿), 信区: single
标 题: 我们曾经一起回家
发信站: 珞珈山水BBS站 (Tue Apr 3 21:29:48 2007), 转信
我们曾一起回家
“我再也不要去广州了。”现在的我，仍然这样告诉自己。告诉自己的同时，也会
想：如果在那个高一的夏天，他没有送我回家；如果在大三的暑假，他不背着旅行的行
囊，在五年之后重新出现在我面前，故事的结果会不会不一样。也许，我们只是曾经的
篮球球友，带着遗留的分别惋惜在街头偶遇，体会重逢的快感；也许，我们只拥有曾经
青春的甜蜜感觉，感叹着彼此的变化，“中间隔着那十年”。记忆的单车，总是在我恍
惚时把我带回过去，在曾经走过的青春印记上张望。
时间一瞬间回到1998年的炎夏，那一年正是洪水泛滥，父亲在洞庭湖上忙碌得不可
开交，还阴差阳错地抽空与前来犒军的孙悦姐姐合照一张。很多年后，父亲还因为这张
照片被我调侃为“追星元老”。在父亲的船上，可以轻易地看到我马上要就读的高中，
陪身边的岳阳楼洗刷了一百多年的风雨、以严谨保守著称的第一中学。跟其他拼死拼活
考进这所高中的孩子们的理由不同，我只是由于小时候被校内的荷花池勾去了魂，也许
正是因为这一点，注定了我未来三年在这个学校的离经叛道和格格不入。
1998年9月1日，我坐在了高一教学楼的一间教室里，教学楼装修一新，教室是四楼
最靠近洞庭湖的那个。全年级排名就是王法，这个潜规则在这个学校畅通无阻，侵蚀了
师生们的身心。鉴于升学考试成绩超常发挥，我拿到了比较靠前的桌子号0004，也就是
标 题: 我们曾经一起回家
发信站: 珞珈山水BBS站 (Tue Apr 3 21:29:48 2007), 转信
我们曾一起回家
“我再也不要去广州了。”现在的我，仍然这样告诉自己。告诉自己的同时，也会
想：如果在那个高一的夏天，他没有送我回家；如果在大三的暑假，他不背着旅行的行
囊，在五年之后重新出现在我面前，故事的结果会不会不一样。也许，我们只是曾经的
篮球球友，带着遗留的分别惋惜在街头偶遇，体会重逢的快感；也许，我们只拥有曾经
青春的甜蜜感觉，感叹着彼此的变化，“中间隔着那十年”。记忆的单车，总是在我恍
惚时把我带回过去，在曾经走过的青春印记上张望。
时间一瞬间回到1998年的炎夏，那一年正是洪水泛滥，父亲在洞庭湖上忙碌得不可
开交，还阴差阳错地抽空与前来犒军的孙悦姐姐合照一张。很多年后，父亲还因为这张
照片被我调侃为“追星元老”。在父亲的船上，可以轻易地看到我马上要就读的高中，
陪身边的岳阳楼洗刷了一百多年的风雨、以严谨保守著称的第一中学。跟其他拼死拼活
考进这所高中的孩子们的理由不同，我只是由于小时候被校内的荷花池勾去了魂，也许
正是因为这一点，注定了我未来三年在这个学校的离经叛道和格格不入。
1998年9月1日，我坐在了高一教学楼的一间教室里，教学楼装修一新，教室是四楼
最靠近洞庭湖的那个。全年级排名就是王法，这个潜规则在这个学校畅通无阻，侵蚀了
师生们的身心。鉴于升学考试成绩超常发挥，我拿到了比较靠前的桌子号0004，也就是
这个号码，班主任轻而易举地被误导，让我当上了班长；然而，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即使我在这三年中再怎么经历游手好闲，甚至老师一看见我就觉得惋惜的阶段，到了最
后高考成绩公布的时候，我再次因为超常发挥而拿到了学校0004的号码牌。
多年以后，每逢高中同学聚会，我都无一例外地被同学们回忆起当初的“点子高”
(湖南话，也就是跟狗屎运差不多的意思，稍微文雅一点)。可是他们不知道，在我心里
，唯一的“点子”可能只是，在那个高一快要结束的夏天，他陪我一起回家。
我进高中的时候，完全是一个男孩子的样子。短发，帆布鞋，穿着白色衬衫和短裤
在校园里跑来跑去。有女孩在午休时蹦蹦跳跳跑上楼，害羞地拉住我的手，说，如果你
不是女孩，我一定会喜欢上你。就是这样一个我，全部的生活除了篮球，还是篮球。下
课的十分钟，午休的1个半小时，我会从四楼跑到篮球场疯了似的投篮上篮，汗流浃背，
然后猛灌凉水。
在开学一个星期以后，班上转来了一个广州男孩，很黑很壮，睫毛长长眼睛亮亮会
说话。如果当时的我不是班长，我可能压根就不会主动找他搭话，那么对于当时装酷得
同样一塌糊涂的两个人来说，是绝对不会有任何的交集的。一个星期五，我走到他课桌
旁边，敲了敲他的桌子：“同学，你手臂很长，大扫除的时候就去擦窗户吧。”他突然
站起来，把我吓了一跳，就是那么一刹那的对视。两个人迅速地分开了，我继续办我的
黑板报，他开始在走廊上跳着跳着擦高处的玻璃。我是个傻瓜，对于当时以篮球为思考
终极方式的我，脑中直接产生的提示是，这么好的弹跳，应该可以摸到篮筐。
事实上，他确实是个篮球高手。彼时，班上男生们热烈讨论，说他的骨骼的硬度差
不多已经达到了成年人的水平。这个结论把当时的我唬得一愣一愣的，却完全不明白他
们只是为自己被他过人时带到而跌倒找的借口。不管怎么说，他因为篮球上的出色表现
，成为了我打球时积极邀请的对象。他也教会了我好多特别的技术，比如假动作，比如
跳投。我不会忘记，在一个蝉鸣叫得欢的下午，因为他的挑战，站在0度的三分线上投了
几百次……
虽然在篮球上不停地被他鄙视，但是我在功课上也不放弃打击他的一切机会。虽然
他在广州时成绩很好，但是在我们学校，每次月考都无一例外地在后十名徘徊。高中时
的叛逆和偏执害死人，我们俩陷入了死循环，鄙视必然会换来打击，而打击的程度越深
，换来的鄙视就越重。曾经有三天连续的放学后，我们在篮球场上各执一边，一言不发
地投篮，但谁也不提前走。
那时，他住在离学校很近的外婆家，而我住在城中心的机关大院里。在一起打球的
日子里，我们总是6点半散伙，然后他从学校后面的围墙直接翻回外婆家，而我由于错过
了5点45的班车，只能自己坐33路巴士回家，在有特别的感情需要抒发的日子里，我会选
择2个小时的步行。高一快结束了，在忙碌的期末考试准备时，我们在一起打球的傍晚越
来越少。
“放学后，我们一起回家。”课间，我收到了这张小纸条。于是，在那天夕阳的照耀
中，两个人的脸上都镀上了金色，回家的影子被逐渐拉长。如果人刚好在路上遇到我们
，会看到一个男孩不发一言两个手轮流用指头转着篮球，而那个实在看不出来是女孩的
女孩跑着笑着跳着往前。那时的我，眼前的街景在不停跳动，风中他的气息和夏天的潮
湿搅和在一块，特别好闻。我以为他会牵我的手，我感觉他想牵我的手，但是就在我们
的左手右手偶尔碰到的时候，他紧张地缩回去了。而一直到最后，他都没有牵成我的手
。“走挺远的了，你回去吧。”“到前面那个路口。”这样的对话反复出现，于是在夜
幕降临星星闪现的时候，他把我一直送到了楼下。“能告诉我，你在哪个窗口吗？”“
告诉你了，以后会继续找我玩吗？”我微笑地指向我家的窗口，然后他点点头，转身回
家了。
高一期末考试如期结束了，在我路过教室后方的黑板报时，他往我的手里塞了一盘
卡带，梁咏琪的《胆小鬼》。他说，这是他买的第一盘中文专辑。他说，暑假结束的时
候要记得还给他。而他，在高二开学的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听班上的男生说，他又
转学回了广州，回到父母身边继续念书。我站在阳台上，这里可以直眺洞庭湖，可以俯
视岳阳楼，可以纾解我年少的惆怅和思念……
我不知道“一起回家”这四个字对于其他人意味着什么，而对于我来说，是一种亲密
的表达。一起，两个人可以肩并肩，回家，回到温暖如初的地方。而他，是第一个向我
提出如此邀约的人，也是陪我一起走过从傍晚到夜幕的人。孤独地成长，因为有了这句
话突然有了可以依靠的感觉。从认识到分别，我们手都没有牵过，我们有的只是有一搭
没一搭的对话，我们有的只是在回家路上他耐心教我说的广东话，我们有的只是并肩听
的同一个walkman里的后街和辣妹，我们有的只是篮球场上对彼此灿烂笑脸的搜寻。而我
，却总是在后来的日子里，那么想念他的黝黑和沉默。
后来的相遇，现在回忆起来，尽是错。大三的暑假，他背着行囊从华山下来，故地重
游。他更加高大和帅气，却已经没有当初的青涩和害羞。我知道，彼此的心里都想回到
那个时侯，但也都明白怎么也回不去了。我们疯狂地在一个城市的两端通宵发短信，我
们在步行街的夜风中紧紧拥抱了一次，然而，却都不敢回到高中时候的篮球场，再见见
那熟悉的篮筐和三分线。那时的一切，我们始终不愿打破。我们都明白，当后来的相聚
不能超越原来的美好，握手过后的擦身而过才是我们最好的结局。
重逢，我们有了一张合照，一张黑白照。两个人的鼻梁都很高很直，无视分别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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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球场边坐着
▓ ☆ ▓ 夕阳照耀汗水而闪烁
◥▓◣ ◢ ▓ ◢￣◣ ▓◢◣ ◢▓◣ ◢￣◣ 这运动之后的寂静
▓ ▓ ▓ ▓▓◤ ▓ ▓ ▓ ▓▓◤ 这平静温暖的自然感受
◥▓◤ ▓ ◥▓ ◥▂◤ ▓ ▓ ◥▓◤ ◥▂◤ 让我体会存在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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