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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ruizhu (蕊珠), 信区: Classics
标 题: 霓裳羽衣曲
发信站: BBS 珞珈山水站 (Thu May 8 18:27:48 2008)
“千歌万舞不可数，就中最爱霓裳舞”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霓裳羽衣曲》作为唐代宫廷舞乐，也是道乐法音的代表作被当时诗人推为极致，偏
爱得无以附加。最典型的数白乐天，许多诗里都提到霓裳曲，以至于发出“千歌万舞不可
数，就中最爱霓裳舞”的感叹，今人能对霓裳曲的结构内容有所了解也得益于白的诗句。
相传《霓裳羽衣曲》为唐明皇李隆基所作，而创作的来源和过程又有多种说法：比较
平淡点的说法是唐明皇登三乡驿，望女儿山所作；而民间传说唐明皇为道士罗公远引上月
宫，得闻仙乐，明皇晓通吕律，默记其音。归来想将其复原，但总是不能默出全谱，恰西
凉都督杨敬述进献《婆罗门曲》，音调与月宫仙乐相符，明皇便将月宫所闻的仙曲作为散
曲，《婆罗门曲》为后两段，加以配舞，制成了大型宫廷舞乐《霓裳羽衣曲》。
仙乐《霓裳羽衣曲》展现的是空灵飘渺的仙境和仙女翩翩起舞的仙姿，虽不能亲闻其
乐，也能因唐人的诗句想见其无比的曼妙。据今人考证，霓裳曲有三部分三十六段，最开
始是散曲，有六段，光是乐器演奏，不舞不歌。这六段散曲可能是其中最为美妙的部分，
白乐天多次提到“曲爱霓裳未拍时”，根据传说，可能这段散曲是月宫仙乐的遗留，而其
他则由《婆罗门曲》改编而来；中序有十八段，缓歌慢舞；破十二段，节奏急促，最后以
一个长音结尾。
可惜《霓裳羽衣曲》像其他的唐乐一样到五代就基本失传，五代李后主还试图过恢复
此曲。南宋词家姜夔通晓音律，曾在长沙的乐工旧书堆中发现了商调《霓裳曲》十八阕，
并为中序一阕填了词，才使这仅有的一段流传至今。今天冠名以《霓裳曲》的曲子还能找
到一些：江南丝竹有同名的《霓裳曲》，虽然音调柔缓典雅，不过论曲境和背景都与唐乐
《霓裳羽衣曲》没有联系；《月儿高》本是琵琶文曲，后也被改编为器乐合奏曲或筝曲，
因描绘的是皓月当空、玉宇千层、琼楼一片的高华意境，且富于舞蹈性，与唐《霓裳》的
意蕴相似，故有时也被叫做《霓裳羽衣曲》，其实也并非同一曲；再就是姜夔的《白石道
人歌曲》所载的《霓裳》一段，近年来被学者译谱，达到了能实际演出的程度而流行于世
。我有一张唐乐的碟，里面收录了这一段《霓裳羽衣中序第一》，全曲只有两分来钟，音
调闲舒典雅，氛围肃穆威严。论意境倒和虚渺的月境不大相称，却带有很浓的道教法音色
彩，可能由于其出于中序的缘故。其实敦煌经卷中应该有霓裳曲的全谱，只是译谱工作实
在艰难，更别说达到实际演奏，复原古乐的地步了。另外民间还可能一直流传有曲谱，只
是不知能多大程度上保持其原貌。我上回在网上无意搜索到一封信，说是民国时曾有人在
旧书摊上购得霓裳全谱，后交付两个留法的音乐家，经编排后由上海商务印书馆出版，而此
信的作者购得了一孤本，一直压在箱底，直至嫦娥一号升空要选三十来首乐曲才想起来。搜
不到后文，不知道有没有人对这本曲谱进行考证。两年前的一次也无意看到苏州昆剧院编排
了全本的《长生殿》，就中会奏有《霓裳羽衣曲》，后来我买到了这个全本，不过《霓裳》
曲只有很小一个片段（全部的霓裳曲据说要演奏一个多小时），不似唐乐的风味。不知《霓
裳羽衣曲》（特别是那段散曲）还有没有译出的可能，难道仙乐只能在人间闻得一时，终究
是要流落回月宫的？
《月儿高》固然不是霓裳曲，但也是一首写月境的极品了，无怪乎今人总将它和《霓
裳羽衣曲》联系起来。我听过的《月儿高》有筝独奏的，丝竹管弦合奏的，还有加入钟鼓
的丝竹合奏。原来听磁带的时候有一种筝、箫、笙合奏的，个人觉得是最适合这个曲子的
配乐，箫表现其深邃空阔，筝清奏出清健高华，而笙更增添幽静典雅，三种器乐无一多余
，恰到好处地表现了海上明月的那种意境。中国对乐器有八音的分类法，配乐讲究阴阳和
合，按我的想法，筝调属阳，箫声为阴，而笙音能算中性而加以调和。可惜大四的时候卖
旧物把这盒磁带一起卖了，至今没能找到这个版本。筝独奏也还很不错，只是总觉得其表
现月之华是够了，而月之幽却有不足。至于丝竹管弦合奏是彭修文首开其端，我听到的版
本是后来中央民族乐团和中国广播民族乐团合奏的，两个版本基本相似，虽然水平还行，
但总觉得配乐太多杂，固然更有宫廷舞乐风味，却难觅见那份幽静。
《月儿高》被记载在华秋萍的《琵琶谱》中时就被分为十二段，每段有个标题，以提
携其意境，依次是：海岛冰轮、江楼望月、海峤踌躇、银蟾吐彩、风露满天、素娥旖旎、
皓魄当空、琼楼一片、银河横渡、玉宇千层、蟾光炯炯、玉兔西沉。冰轮、海峤、银蟾、
素娥、皓魄、蟾光、玉兔都代称月。开首一段散板舒缓而层层递升，犹如海上一轮明月缓
缓升起，初展其朦胧变幻的意象；第二段的主旋律富于韵味和遐想，以后三段中主旋律若
现于其中，音调慢慢展开，展现了月华的旖旎百态；第六段起节奏加快，有舞乐的特点；
自第十段开始乐音宽广上扬，连绵不绝，意境逐渐深阔，如同月下云上的无限琼华；最终
玉兔西沉，在一篇幽静中结束全曲。
※ 修改:·ruizhu 於 May 13 09:19:34 2008 修改本文·[FROM: 202.114.67.*]
※ 来源:·珞珈山水BBS站 http://bbs.whu.edu.cn·[FROM: 202.114.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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