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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taotao (柯西拉格朗日牛顿莱布尼茨泰勒罗尔泊努力), 信区: food
标  题: 食物的故事*(一)白鳝,乌龟和黄牛
发信站: 珞珈山水BBS站 (Tue Feb 21 21:49:48 2006), 转信

                   (一)白鳝,乌龟和黄牛


这是一个来自老爸的故事。凉好一杯开水,牛饮两口,让我慢慢的讲下去。


老爸作为知青下乡,下到湖北省石首地区,年仅16岁,那大概是67还是66年的事情(

一直到现在,老爸还拿这件事情教训我,想当年我16岁云云……)。年纪轻轻,正是

长身体的时候,就下了农村。而且据说还是血吸虫的重灾区,当地人的身体不太好,

当地的条件自然是不用多说了。每天都为吃饭发愁,虽然当地是大米产区,不用吃面

食,但是米也不能管饱,而且都没有油水,一天到完就寡淡的不得了,天天吃饭靠抢




老爸曾经跟我说过,最造业的时候是夏天抗洪。石首那边是粮产区,也是洪水高发地

段,一到夏天,知青全部上大坝挑堤。每天吃睡都在大堤上面,米饭由女人们挑上来

,菜就有两个小不隆冬的辣萝卜,睡觉就随便找片干一点的地方往地方一挺,更别说

什么蚊帐了。夏天温度高,米饭挑到工地上面,没有几下就馊了,可是那个时候似乎

没有什么,都是年轻人,土方的重体力劳动,让他们什么都顾不了了,都一股脑的扑

到了饭桶跟前。老爸跟我说,那个时候吃饭都讲技巧的,有很多傻一点的,上去就满

满的添上一大碗,添到饭竖起来为止,然后躲到旁边去吃。我爸他们一上去都是只添

半碗饭,然后快收快打快藏,吃完之后赶快回去再添第二碗,压了又压,直到饭竖起

来为止。就这样,也只能吃个半饱不饿的。对于长身体的年轻人来说,重体力劳动和

饥饿就是对健康最大的伤害。每当听到这里,再加上老爸那种淡淡的笑,总是感到非

常辛酸。老爸是个非常聪明的人,可惜,在那种境遇之下,聪明也就只能用在这里了




农闲的时候,知青就开始想心思改善生活了。北方很多地方的知青都偷当地农民的家

禽,有的甚至偷农户家的看家狗,知青凶狠,农民也老实,吃亏了也不敢说。在湖北

这边就不太一样,一个是农民相对来说比较穷,另外一个民风也要彪悍一些。我爸他

们知青点基本上都是汉口一带的学生,特别是按照老爸的性格和经历推算,都属于比

较老实的这种类型。这种"不义之财",他们自然是弄不来的,于是他们就想了不少办

法改善生活。


最先是到当地的荡子里面钓鱼抓虾什么的。没事了就挎个鱼篓子往水边跑,什么喜头

胖头白条草鲩泥鳅黄鳝都不放过。一次老爸跟另外一个朋友一起钓鱼的时候,岸边突

然冒出一条有水管粗两米长的"白蛇"。老爸二话不说,上去就把它几下拍死了,看了

看,很奇怪这"白蛇"没有鳞片,不过怎么说也算是一块好肉,于是兴冲冲拿回村里准

备下锅。拿回村里以后,老爸还很好奇,找了个关系很好的农民问到底这是什么东西

。农民看了以后说,这东西不是蛇,是白鳝,赶快做了吃,吃了再说。于是老爸他们

三下五除二就把白鳝做了下了锅(据说被剁成段的白鳝被下了锅以后都竖着飘在水面

上,不知为何)。做成羹汤以后上桌,说是浓香无比(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么好吃,

估计也是馋急了),几个年轻人没有多大功夫就解决了战斗。等吃完了,农民兄弟这

个时候站出来说(丫的没参予吃),刚才没跟你们说怕你们不敢吃。白鳝这个东西很

难得,在水里面跟鳝鱼长法完全不同,主要吃被淹死的动物的腐烂的尸体。动物腐烂

后肚子涨破,白鳝闻到味道就钻进动物的肚子里面大吃大喝腐烂的动物内脏,因此过

活。不少从水里面捞出来的死人的尸体,经常放到岸边会从肛门处钻出白鳝云云。听

老爸讲这个故事的时候,不知道当时他的反应如何,只是说,当时有点恶心,但后一

顿饭仍旧很香。前段时间听说野生白鳝现在难得一见,是餐桌上的珍馐,一条不足两

斤的白鳝就要卖到几千块。老爸就拍着肚子笑着说,行,这个知青当的不亏!


当地人都比较迷信(其实中国南方都有这个传统),在水田或者是荡子里面看到乌龟

了都要放生的。放生前在龟板上刻上自己的记号,然后说上几句话,然后往水里面一

推,据说这样能够积德延寿。乌龟没人吃,于是当地的乌龟就大行其道,在水里面经

常可以看到乌龟游啊游的,而且经常可以在岸边可以看到很大的乌龟在爬。像老爸他

们这样的无神论者肯定是不信这一套,但是吃乌龟也怕当地人骂。于是自己想办法,

经常半夜悄悄的打手电出来逮乌龟(其实说捡可能更加正确一点),有时候能捡个几

斤的大个的回去。回去以后也不敢动刀(老爸没说到底是怕人还是怕乌龟),就整个

的往大锅里面一丢。然后大火猛煮,直接煮到骨散肉烂为止,然后用勺子捞出龟甲,

丢到炉膛里面烧掉,锅里加上一点盐,就是一锅好汤了。现在想起来,老爸还觉得回

味无穷。只可惜,现在人都能吃饱了,可是在我们家附近的水库转转,乌龟却再也看

不到了。


牛是农民的命,这句话一点不假。看看前苏联共产化的时候,由于农民大量屠杀大牲

口导致大饥荒,就可以充分说明耕牛对农业生产的重要性。也正是基于这种重要性,

在那个年代,在农村不要说是毒杀或者偷盗耕牛,就是想杀牛吃肉,都几乎是不可能

的。石首跟鄂西北不同,鄂西北耕牛基本上都是二牛架犁,而在石首地区都是一牛拉

犁,由于黄牛力气小,所以在石首那边当时黄牛很贱,没有人愿意要。老爸他们村会

计花了10块钱买了一头小黄牛,每天就丢在荒地里面跑着,那个时候也不怕丢。到深

秋的时候,几个知青一合计,就说,走,杀牛去。于是趁夜里就一起把用四根绳子把

牛蹄子一捆,往地上一拉,就把牛给办了,也不敢声张,把牛下水连夜就埋在了地里

。几个人把牛肉悄悄的一分,就回去吃肉了。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别人知道了他们杀

牛的事情,就报告了县公安局。于是警察叔叔就把牛的所有者,也是活动主要参与者

的村会计同志抓走了,拘了10多天才又给放出来。为了吃口肉而获罪,在现在看来几

乎是难以想象的事情,但是在当时,这就是他们必须面对的无奈。老爸可能一直认为

这件事情是件不太光彩的事情,所以一直没有跟我说过,直到去年我闲着无聊的时候

看到网上的一些知青文学,讲述了类似的杀牛经过后,把这些故事讲给老爸听,老爸

才把这件事情向我娓娓道来。我也才知道,老爸还经历过这样的历险。过年的时候,

吃牛肉火锅,心里想,现在没人会来抓人了,牛肉真的很好吃。















附:原来读到的两篇知青文章


牛啊

老常



那年,铁路修进了我们山里。

小小的山坳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的铁路工人,顿时热闹了许多。那些铁路工人都是四
川的,都能喝酒。经常看到他们坐在路边,花4毛钱,要了一碗地瓜酒,仰起脖子一
碗没了,抹抹嘴对卖酒的说:“走热了”。卖酒的只有傻笑,我们也跟着傻笑。

铁路工人能喝酒,也能吃肉。为保证四万“铁路大军”的供应,我们就整整一年闻不
到肉味道。实在谗急了,就想办法。旁边有一所牧场,养了许多的奶牛,一旦哪头牛
不出奶了,就会牵出来卖掉。我便开始策划,一头牛大约70元(每斤才7分钱),一
张血牛皮如果不划破口子大约可以卖到30元,一付牛骨头大约可以卖到15元,牛胆卖
给中药店可以得到2元……,牛浑身都是宝,搞得好我们没准能白吃了牛肉!

但是,请专业的屠夫杀牛要给10元,还要将牛头(含牛舌头)、牛血和牛筋给屠夫,
并要准备酒菜,这样一算怎么也划不来,便决定自己学杀牛。

这片地面上比较有名的屠夫姓张,大约三十岁左右,家传的手艺。听说三十里外的村
子那天要杀牛,我和阿三、小老作为代表去偷师。

张屠夫杀牛确实有一手。见他光膀子挂了一张牛皮围裙在胸前,那牛皮上隐隐约约能
见到血迹,掩隐得原先皮色已经分辨不清了,围裙中间还有一口袋,鼓鼓囊囊地塞了
一些物件。张屠夫在牛前,一手轻抚牛的脑门,一手揪着牛耳朵,那牛鼻绳早已解了
扔在了一边。另有四条汉子围在牛身边转悠,不一会便将一条细细的牛毛绳套在了牛
蹄上,两个绳头分别抓在两个汉子手中。但听张屠夫一声沉闷的喊,两手揪住牛耳朵
使劲一扭,在那同时,两个拿着牛毛绳绳头的汉子将绳子一抽,牛的四踢被捆到了一
起,牛无声息地被掀倒在地,腾起了一阵尘土。另外的两个汉子将两根长长的杉木棍
插过被捆住的牛蹄,死命坐在杉木棍的一端,将牛身子紧紧压住。

不知何时,张屠夫嘴上叼着一把刀,那刀身仅四五寸长,呈琵琶叶状,最宽处约三指
,双面开刃,木把上缠生牛筋,牛筋已被血泡成暗红。张屠夫用膝盖抵住牛头,腾出
一只手自牛皮围裙的口袋中掏出一块早被血染成红色的石头,将石头压在了牛的下颚
。旁边看热闹的老乡告诉我,牛的下颚被这样压住就不能发声了。

张屠夫以那琵琶叶刀轻轻挑开牛脖子处的皮,又挑破了血管,旁边有人递过一个装了
数斤盐的木盆塞在了牛脖子下,那血泊泊地涌了足有五分钟。这时,张屠夫将手自那
挑破的口子伸进,直往里探,一直将整个手臂都伸进了牛的身腔。见张屠夫一使劲,
浑身肌肉如栗子般爆起,那牛一个突然地挣扎——去了。张屠夫站起身,有人端了一
盆水泼向他,满手臂的鲜血顺着指尖溜溜地淌。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那些汉子抽出
杉木棍,解开牛毛绳。张屠夫接过旁人递过的一碗白酒,深含一口,喷在那琵琶叶刀
上,又从牛皮围裙的口袋里掏出几把形状如琵琶叶一样的小刀,但是单刃的,交给其
他几条汉子,自己取过一把上去将那牛头割了下来,然后就由那几个汉子去剥皮、分
解。

见张屠夫有了空闲,我便凑上去,先拆开一包花2角8分钱买的“东海”烟,拔出一支
塞在张屠夫的嘴上。张屠夫也着实不客气,张开双手等着我给他点烟。喷出第一口烟
,张屠夫问:“学生崽也看杀牛?”我说:“好玩”。闲聊中知道,张屠夫刚才那手
探进牛的身腔是去掐牛心脏的“总血管”。

回去的路上,小老在山边上拣了一块石头,说那就是压牛喉头的。我问:“咱们真的
杀牛?”三人无语,夕阳如牛眼一般发红、发亮。



我从小就不吃鸡鸭牛羊兔猫狗,也不吃猪下水,即使吃猪肉,也不吃那煮得过烂、失
了形状的,必须是形状规整的。但这一年没有动物脂肪的补充真是让人受不了,我跟
着大家学会了到水田去抓田鸡,学会了用高压电去电狗,学会了吃猪下水,尤其是那
猪肠子,所以讨论杀牛时我也兴致勃勃,我能将张屠夫的杀牛过程描述得清清楚楚,
并且在长凳腿上摆弄出了用牛毛绳打活扣,结果被大家一致推举为掌刀的。

描述杀牛的过程与动手杀牛完全是“风、马、牛”的关系。

终于经过艰难的公关,我们买到了一头老奶牛,有一吨多重。牛牵回来那天,就像过
节一样,谁都不出工了,围着那牛,等着看杀牛,其实是等着吃牛肉。

那天杀牛是在我们宿舍中间的场地上进行的,那宿舍是“干打垒”的平房,泥墙,草
顶,门前有围廊,平房组成了四合院的形式,北面是食堂,东南面是男生宿舍,西面
是女生宿舍,那牛牵来时就被栓在食堂门前的廊柱上。

阿三早就烧好了一大锅水,准备了大小容器,连杉木竿子也修整好了,还给我买了一
斤8毛钱的地瓜酒。小老带着几个兄弟开始围着那牛练习套绳圈活扣,我站在场院中
间,穿了一身修拖拉机时的黑色工作服,满身油腻,挺直了当时只有95市斤的身板,
手上拿着一把在城里买的“检验刀”,大约半尺长,单面开刃,心里一片空白。

突然,小老那边把活扣抽死了,牛的四条腿被捆在了一起,但牛没有倒下,使劲挣扎
,眼见那廊柱都快被扯倒了。全体围观的人都扑了上去,好不容易将那牛摁在地上,
牛发出长长的、闷闷的叫声,小老就地找了一快石头压在牛喉头处,牛不出声了,我
还在场院中央站着。

“快杀牛啊!”不知道谁在声嘶力竭地喊。我上前在牛脖子那里来回割那牛皮,却怎
么也割不开口子。有多只手一起把住那刀,使劲割。殷红的血喷出来了,喷了一地,
喷了很久。

牛血喷完了,发现牛的喉管都被割断了,阿三提醒说:“掐牛心啊”!我问:“行了
吧?”大家看着我,我又说:“行了!”便站起身,解开了栓牛的绳。压在牛身上那
二十多人逐个站了起来,牛不动弹了。这时发现人都像虚脱了一样,杉木竿也没有用
上,牛血也没有接住。

正在喘息,忽见那牛慢慢悠悠地站起来,头一甩一甩地出了大门。大家惊叫起来,一
起跟着那牛跑。我赶紧去发动了拖拉机赶上去。路边和田里的人们都看着这奇怪的一
幕:一头大牛在前面迈着不很正常步履行进,一大群知青在后面尾随,身上都是血迹
;一台拖拉机跟着,开拖拉机也是浑身血迹。那牛沿着道路一直跑了有八里地,终于
歪倒在地上不动了,我们七手八脚地将它抬上车拉了回来。

后面的活都由阿三和小老带人干了,那满是血迹的衣服早被女生收去刷洗了,我在宿
舍里想定定心,找了本书想看却怎么也看不下去,只干喝着那地瓜酒,耳朵里满是那
牛长长的、闷闷的叫声。

下午,被请去食堂煮牛肉,阿三准备了很多的廉价五香粉,我全加进去了。待到上桌
时,我只愿喝酒,不愿动那牛肉,还自嘲地向大家说:“我成杀牛出身的了”,阿三
说:“了不起也就是个杀鸡出身的”。



那牛肉太多了,吃了好多天,我也因此学会了吃牛肉。

在我们中间有一位老伯,原先是政府小车队的,因为这里需要修车的师傅,将他给请
来了。

老伯是山东人,讲一口山东腔上海话。老伯有革命的经历,经常给我们讲故事,最多
的是讲述他当年参加铁道游击队,还是长枪队队员,因为老伯当年怕死,又恋家,所
以中途开小差回家了,“要不然,我现在至少也是处长、局长一级的”,老伯经常这
样结束他的故事。老伯老忘不了当年开车送邓颖超去上海崇明岛视察的经历,每次开
头都要先问 “你们认识邓大姐吗?总理的老婆”。后面就是“阿拉当年开车,邓大
姐坐在旁边……”。

老伯很会过日子,那牛肉吃不完他就切成小块,再加料烧煮后摊在一张白铁皮上晾牛
肉干。为了防止我们偷吃,每天在天黑前要将牛肉干全部称一遍,边称边嘟囔:“看
你们买的这叫什么牛,缩水缩得这么厉害。”其实我们谁走过白铁皮都要伸手抓一些
半干不湿的牛肉塞到嘴里,老伯发现了,就几天不出工,每天都守着牛肉干。

牛肉老晾不干,老伯也不能老是不出工。那天老伯找来一张梯子,将白铁皮搬到屋顶
上,再将牛肉干晾上去,然后将梯子用铁链锁在廊柱上。这样老伯认为可以放心去出
工了。

我们在地上检块小石子,扔上屋顶,石子会顺屋顶往下滚,并顺势带下几块牛肉干来
,正好用手接住了塞进嘴里。然后到老伯上班的地方喊:“老伯,那麻雀在吃你的牛
肉干了!”老伯不理我们,只每天收工后登上梯子,将牛肉干收齐了称分量,再藏起
来。

几天后,老伯问我:“小常,你会琢磨事情,我问你,这山里的麻雀会吃荤的吗?”
我说:“麻雀吃虫子吗?那虫子该不是素的吧?”老伯将牛肉干严严实实地收在铁皮
罐子里,再也不晾晒了。

过年了,老伯要回上海过春节,打开了铁皮罐子直发愣——里面的牛肉干都发了霉,
到底还是没有晾干。老伯抱着铁皮罐哭:“多不容易杀条牛,还让我把这些牛肉给糟
蹋了……”

我们在边上围着,不知道该怎样安慰老伯,只觉得心内发紧,鼻子发酸。

【此贴回复】

■萍聚:杀牛场景的描述,真实生动扣人心弦。

在那个年代里那个环境中,想吃肉而动杀牛之心的那种欲望也是可以理解的。

你算的那笔账也挺有头脑嘛,不愧是有知识的青年哦!

■又穿破衣:牛啊——多好的文笔

多好的文笔,又充满了阳刚气。

牛,在每个知青的记忆中都占有一席地位。但杀牛的经历不是每个人都有。我在农村
时,天天看到牛,但从来没有见过杀牛,也没吃过牛肉。

文章写得好,是因为所写者希罕,更因为写者的才华。

建议斑竹将此文列入精华。








我的“牛啊”

老知

近日看了老常的《牛啊》一文,极为赞赏其文字的生动传神,更对勇于实践勇于胜利
的老常们肃然起敬!那场面也令我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参与杀牛的战斗经历。当然,那
次的表现与老常们的英勇无畏奋不顾身相比,简直黯然失色!

我自念初一直到高三,均在校寄宿,那时校规很严,即使家在校门口也一律回校住宿
。所以,家里的杀鸡劏鱼之类事宜都是妈妈处理,我空有屠龙之志无用武之地。1968
年下乡插队,再也没人杀鸡煮鱼侍候了,一切都要自己动手,那时年轻力壮,天不怕
地不怕,杀猪劏狗宰猫无所不干,但没有杀过牛。那天机会来了,生产队里要杀一条
退役的牛,我蠢蠢欲动要一展身手却被安排充当下手。

地点就在水田边的空地。几个社员先把两根杉木交叉架起,然后把牛牵进交叉底下,
牛角一过即停,把牛头卡住。我在边上看着,心里又好奇又紧张,一群妇女小孩远远
围观,那水牛曾不知多少次在此辛勤耕耘此次又旧地重游……。只见那牛顺从地走着
,不时啃一口田边的青草,是无知无觉无可奈何?还是临危不惧视死如归?无从晓得
。不过最后,那牛大约也预感末日来临,我清清楚楚地看见那硕大的牛眼里流下泪来


山民们却毫无恻隐之心。准备就绪了,一个汉子拿一把大钳子夹住一支凿子(木工用
的那种,约7,8寸长),放在牛头上两个牛角之间凹下去的地方,另一个人在另一侧
举起一块约两尺长、一尺宽、两寸厚的硬木板,往那凿子用力一拍,凿子立即戳入牛
脑中!即时,那牛前脚一跪,轰然倒地玉殒香销。那汉子放下木板拿起尖刀从脖子上
往里直插,并割开牛脖子努力扩大伤口,浓浓的热血涌突而出,这时旁边的几个人连
忙端着早已准备好的木盘在下面接那鲜血,有人则在那伤口上大把大把的撒盐,为的
是防止那血凝结……,随着,割头剥皮分解起肉,分工明确动作麻利热热闹闹吵吵嚷
嚷,很快,那边就在按户分肉了。这时我才醒起我这个“下手”连手都没下……

我们知青也分到了一份牛肉,但是心里不知怎的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惆怅。我想起鲁迅
形容牛 “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其实,牛贡献给人类的何止是奶?但是
,生物链理论和现实主义战胜了少年时代的惆怅,那份牛肉始终还是进了我们那几月
不知肉味、寡油缺养饥肠辘辘的肚里。

【此贴回复】

■萍聚:想到牛流泪的样子心里很不好过!

读了你的《我的〈牛啊〉》又再去读老常的《牛啊》,仔细比较了二种杀牛的做法,
看来你所述的做法是快、准、狠,要先进一些。

在农村我只见过杀猪,可是没有同情心,不过,想到牛流泪的样子心里很不好过,大
概是对年轻力壮作贡献而到老来无用之时竟遭如此下场的恻隐之心吧。

■又穿破衣:牛的眼泪

又见写杀牛的文章。老知的经历也真难得啊!最令我感动的是写牛的流泪。

牛被杀前会流泪,我在农村时就听说过,后来在书上也看过,但总是有点不太相信。
以为那是一种偶然,或者是牛因为紧张而分泌出的别的什么。这对我一直是个迷,直
到今天我还是很迷茫,难道真的像村里人说的那样——牛是通人性的?

我们那里的农村人,有骂操刀杀牛人的习惯,所以本村的牛本村人是不去杀的。不是
不会杀,而是怕村里人骂,另外可能也不忍心下刀。村里人对每一头牛都有感情,他
们不会象城里人养宠物那样,给牛起个好听的名字,但每头牛还是有名字的,例如“
老牯牛”、“小青牛”、“断角牛”等等,村里每个人都知道分别的。

在农村,每每看到牛耕地时的场景。有时遇到难耕的田,牛累得气喘嘘嘘、瞪眼引颈
、四蹄奋勇,驾牛者还要呵斥鞭挞。回城这么多年了,那情景有时还会无端跳入眼帘


牛的流泪最会勾起人的恻隐之心,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悲悯和无奈。它甚至比那些贫嘴
人的眼泪更打动人。我想,老知当下手而没能“下手”,生疏之外,多少也有点愣神
吧。

■yf-w :人是最残酷的。牛辛苦一辈子,最终还是被人杀了,吃了。我在农村也看
见杀牛,很惨,但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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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红什么?!
灌水熬的!
脸怎么又黄了?!
id被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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